昨日台风掠境,傍晚下了场阵雨,我和陶小婧自城内晚归,骑着小电驴,半路淋湿了。这段时间真的太热,去年我们初到苏州,七八月间还经常在城里走街串巷,今年竟如此炎酷,一整个七月都怯于白日出巡。所以雨下来,虽然淋了个落汤鸡,倒也兴奋的,下雨下雨,接下来就该降温了,一查天气预报,果然次日多云,温度29 至 34,虽然也不算怡人,但总归降了四五度,真是老天怜悯世人,特赐出游之良辰。
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餐,就出发了。从高速下来,按照导航指引拐进了一条窄小的村道,连个「震泽」的路牌都没看见,颇感疑惑。事后回想,不管是哪种原因,领导不重视也好,管理没经验也好,总之这里的旅游服务意识肯定是亟待提升的。一直行到頔塘桥上,慈云寺塔遥遥映入车窗,才确定没走错路。
进镇拐进宝塔街停车场,居然没岗亭和拦杆,这点倒是个福利——不过从另一面想,还是旅游业没做起来。镇上的茶楼不少,但基本上以本地人为主。整条街上也没多少游客,有对情侣或夫妇,在师俭堂打了个照面,后续每个景点都碰上,主要是游客就那么两三组,相视点头,都有些微妙的尴尬了。
不过震泽可看的景点确实很少,而且没多大意思。慈云寺塔是震泽地标,无论从镇外还是镇内都随处可以瞻望得见,慈云寺门口也标着「全国文物保护单位」,但进去就觉得名不副实。布局是方正的,但景观几乎没有,寺庙又在翻修或者扩建,触目可见各种工事。更兼墙上刷的标语,人生鸡汤,党性宣传,低级趣味的网红段子,汇于寺内,默默向游客昭示着主事者糟糕透顶的审美取向与文化素养。
慈云寺塔据传始建于东吴,孙夫人为了纪念刘备,于赤乌十三年(公元250年)建望夫塔,然而刘备此时已经死了二十七年。又孙坚死于 191 年,孙夫人就算是遗腹所生,此时也六十了,两人又是政治婚姻,隔这么长时间建塔,于理不合。苏州古迹,此类附会甚多,恐不足采信。现存之塔于一九九九年二月重修,外观颇新,本来以为能爬,结果登上台阶才发现里面锁住了,遂怅然趋出。
大雄宝殿前的莲池内,几株重瓣荷花摇曳于水中,花瓣外缘渐露枯槁萎败之色,花期倏将逝,花瓣纷零落,清风池上来,莲叶焉足托?
慈云寺外有禹迹桥,规模与吴门桥相当,隔桥望塔。这当下炎天赫赫,若逢春花之朝,秋月之夕,水气氤氲,塔影隐现于烟云之外,就是震泽最好的标准画像了。
自禹迹桥往左百余步,可至文昌阁。文昌阁就是临江而建的三层小阁,供文昌帝君、魁星与财神,无足观。匆匆上下,十分钟就出来了。
顺河塘往西,有江苏省农机具博物馆与中国太湖农家菜文化展览馆,二馆联票,在一座院子里,粗糙简陋,形同诈骗。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厂房改造而成,馆内不设空调,推门就涌出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,完全不用去。
当然震泽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,师俭堂就不错。与其说师俭堂不错,毋宁说师俭堂有一部分很好,进大厅右转,随廊入内,是一所极狭小的花园,形状三角。贴墙筑着假山,宽不过十米,也不高峻,上面悬着一个半亭,亭上藤萝密覆,苔藓丛生,连柱根都有些朽烂了,也难怪山下立了牌子,严禁攀登。
假山之侧下方是四面厅,地形虽然逼仄,但一点不妨碍它的好,四面开轩,疏畅通透,凉风飒然,胸中积虑都一时吹散了。两侧植梅桂紫藤之属,后面是一扇满月圆洞门,拍照取景绝佳。可惜我带的镜头不广,竟然没有拍一张全景,真真气煞。
除此之外,师俭堂也不过普通的富商居宅罢了,布局与陈设一板一眼,别无出奇的地方。可能这些古镇上的宅子更重实用,二楼的利用率比城里的园林更高,转了一圈,四通八达,上下便捷,但这天气里面仍是十分闷热,不能久留。
中饭我们是在杨子酒家吃的,味道倒是不错,但贵到痛心疾首,一荤一素一面就一百四了。禹迹街附近吃食颇多,可能价格要实惠一些。
然后就是天气酷热,丝毫不减平日,只少了些许暴晒之苦。一路灌进去两罐咖啡,三四瓶汽水。罢罢,后面继续蛰伏,不再轻易出门就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