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七日,早起,自宝安飞抵哈尔滨太平机场,与俊俊等一行四人会合。
飞机徐徐将下,俯瞰大地,悉皆平原,略无起伏。田畴罗布,阡陌纵横,此时正当新苗方濯,诸绿未生,偶尔有孤根独树,孑立于无边大地中,令人顿生微渺苍莽之感。太平机场,太平太平,如此念诵几遍,忽然便咀嚼出一种当地人自嘲的幽默意味来。
出了机场,乘大巴前往哈尔滨市区,半小时左右,到中央大街附近落车。一路无话,两眼干涩,既困且乏,却睡不着。
哈尔滨的历史极短,最初只是帝俄的一个殖民据点,传闻其街道建筑,也颇存旧俄之流风遗韵。大抵在我的印象中,中央大街的格调应该近于上海的外滩,或者厦门之鼓浪屿。
这次到了,却不免失望。建筑虽然还能存着一些俄式的底子,外墙却不知翻修过多少次,早已无复旧观,崭新而又粗陋。店铺的品格也大多凡下,处处悬着俗艳夺目的店招,其间遍布着倚门叫卖的店员小贩,嘈杂混乱。别说外滩鼓浪屿了,差不多就是一条常见的仿欧式街道吧。
从中央大街走十几分钟,便到了索菲亚大教堂。教堂外观保护得倒也还好,只是不巧碰到了维修期。在广场上绕行数圈,周围的楼厦却又太高了,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拍照角度。
在广场边的一芳水果茶休息,良久,小彦到了,一行六人终于到齐。
食于老厨家,哈市百年老店也。方入门,冷冷清清,经二楼,亦萧索无一客,至三楼,则门庭充塞,候者甚夥。询之,适一包厢预订取消,正可供六七人食,即时落座,幸甚至哉。味颇佳,酱汁浓稠,惜圆桌无转盘也。
服务员爽朗热情,东北口音亦诚朴可爱,报菜名尤为顺溜,如听相声表演。因问之,喊你们到底叫老妹儿呢?还是叫大妹子呢?笑曰:啥都行。
饭毕出门,晚风颇寒,即就路旁店中买连帽衫衣之。然后步行两公里至哈尔滨火车站。中央大街游人如织,出数百步,则暮色笼城,街道萧条,车既稀疏,行人亦寥落,怅繁华之将歇,立回风而踟躇。
至火车站,周边建筑亦陈旧,火车站大楼颇似老式座钟,旁有俄式城堡。
自哈尔滨站乘火车至海拉尔,硬卧上铺,颇不堪。
六月八日,至海拉尔。出站,天虽晴,晨风犹厉。就傍街面馆食早餐,然后取车。一大众途观,一丰田荣放,俊俊、小彦与予用途观,小强、Len 与安少用荣放,遂起行。
至金帐汗部落,飘风仍疾,乃裹衣舍路而行,遂至莫日格勒河畔。原野无际,河流多曲,时见牛羊饮于河中,近之则走。
敖包
小强
河曲
游客
日将午矣,遂返
又骑马伤股。
日中,至额尔古纳,下榻于市郊伊湾时光度假营。地僻无食肆,众皆疲馁,询侍应少年,则营内亦供食馔,遂用午餐,味亦可。
少年姓徐,朴而直,诚而讷,曰欲驾游久矣,惜无人俱。予曰此行六人皆同事也,徐复叹羡不已。
稍息,往游白桦林。至,则平常林壑,林中置栈道,此外无所有矣。草原殊少林树,此间人或宝之,南人一笑而已。白桦固佳,而他树皆伐之,略无参差之色,未免伤其刻意,失之单调。入秋或更佳。
出白桦林,众曰未尽其兴,偶见路旁高坡,遂驱车登之,车不能复进矣,乃弃车攀援而上。及登其顶,四望无际,天高地阔,时见牛羊,夕阳垂地,云霞蔚然,亦何壮观。
有女子牧牛坡下,摇手呼之,彼亦摇手应,亦可乐也。
吾辈坐观嬉戏,乃出无人机飞之。此物于年初购之,才飞两次,未便悟其妙处,今乃一一得之,颇畅襟怀,日落而返。
此地三点天即大亮,而迟至八点方断夜,行未半而天已暮,遂于途中小镇觅食。一肆尚开,食之,味亦佳。
至酒店近十点矣,盥洗则就寝。
六月九日,早餐食于旅馆中。往游额尔古纳国家湿地公园,至,则今年少雨,河流多涸,湿地不湿,唯一水存焉。有临水危崖,飞瀑悬于崖壁,如银龙降地,颇壮观。旁有喊泉,声愈大则泉愈高。登临崖顶,则瀑水出于水管,盖人造景观也。
出,往恩和俄罗斯民族乡,复食于昨夜所食处。
至恩和,颇粗陋,皆仿造赶制之街景也,勿往。
又行,至室韦,尚好,然俄罗斯姑娘亦无。
六月十日,经国境线公里,驱车往满洲里,行径处景色绝美。
近黄昏,至满洲里,宿于满洲里饭店,食于,皆大佳。
六月十一日,往游套娃挂广场,又至国门,皆不入。
途经甘珠尔寺,至新巴尔虎右旗。
六月十二日,往游阿尔山,一路风景殊胜,食于景区外山间云,鲤鱼炖豆腐滋味绝美。
游三潭峡,地池,天池,杜鹃湖,夕阳大佳。
其夜宿于山中。
六月十三日,往游驼峰天池,九百余阶,登之力几不继。山石耸立,比昨日天池又多几分险峻奇绝,但地僻不易至,故声名稍屈。越栏杆至崖顶,恨不尽其意耳。欲放无人机,山顶风势狂纵,恐坠湖中,方起便回收。
然后返海拉尔,又乘火车返哈尔滨。
六月十四日,早六点半,抵哈尔滨,出站。在加州牛肉面吃早餐,小笼包肉馅啖之如浸烂的纸团。然后与俊、彦等别,乘大巴往机场。盖我的航班在中午,而彼等的航班在傍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