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朋友在群里发了个虫子的照片,似蟋蟀,而身短,而体胖,四肢触须都长,后腿尤粗。大家争论这是什么虫子,喋喋不休,转而又为了蛐蛐蝈蝈的分别吵闹半天。后来有人上线,说这不是个灶马吗?一查果然。吾乡呼之为灶鸡婆子,或讹为扎帚婆子,我印象里一直以为那是蟑螂呢,原来却是蟋蟀和螽斯的近亲。
蛐蛐是蟋蟀,蝈蝈是螽斯。然而还有蚱蜢,蝗虫,灶马,蝼蛄之类,大部分我仍不甚了然。于虫类既已如此,于草木也大都不认识,除了榕树枫树这种容易辨认的,路边看到的树木花草都不怎么认识,小朋友问起来,自己也茫然。多亏了科技昌明,打开手机,用一个叫做“形色”的软件拍一下,便知道到底是什么品种。回想起来,小时候虽然大概比别的孩子看书多一点,却胆小内向,不能格物致知,到现在反而觉得知识贫乏了。
所以虫豸之类,从小就不太敢碰,怕也有,嫌恶也有。小时候堂兄弟们捉了蝉,就火烤着吃,闻着极香,然而我都是站得远远的,不敢看,更别说要一片来试吃了。
想起小时候还真的是个胆小鬼,怕生,怕血,怕虫豸,怕黑。小时候看电视,每逢配乐紧张起来,好人要出事了,便捂着耳朵躲到母亲怀里,等母亲笑着说好了好了没事了,才敢抬起头。农村的茅厕都建在屋外,大概到六七岁头上,夜里上厕所还要母亲跟去,在外面打着手电筒候着。
说到怕生,有一点实在很奇怪。小时候我的天分大概是极好的,还没读书,下象棋便能赢过大人,读书了,在学校也不是第一就是第二。到三四年级时,比桌子高不了多少,便和哥哥一起写村里的春联,哥哥还经常说某笔某字写得比他好。但奇怪的是,却从没有因此生出什么自信。有一次城里的堂姐来,听说我下棋好,便说她儿子与我年纪相仿,也会下,大家就说不如下下看,看谁下得好,而我却怎么都不答应。现在想来,还是缺乏自信之故。可见有些方面确是天性使然,和经历也没多大关系。
当然脾气也并不好,外表温顺,内里倒是刚强而敏感,极容易激动的。有一次和堂弟在奶奶屋里玩,不知怎么打闹上了,到如今只记得被奶奶用笤帚追打出来,气哭了在门前大喊:“你就偏心贵强,你就喜欢他,我都晓得!”
想起来多可笑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