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剪了个短发。
其实临近春节,就必须考虑要不要剪短发了,否则这样子回到家,不但要挨老娘一顿骂,最后还是免不了被她撵到理发店里去。
不过维持了很久的状态,突然要改变,难免会有很大的心理阻碍,尤其是这么沧桑忧郁且拉风的造型,简直将俺猥琐大叔的特征展露得穷形尽相淋漓尽致。揽镜自照,摇摇头,舍不得。
当然,对我这种无药可救的邋遢鬼来讲,头发越长,维护成本越高。就在今天中午,一帮女生唧唧喳喳讨论着俺的新造型,忽然某君问道:「那么长的头发剪了,有没有卖到钱啊?」这时 winging 君的邪恶面忽然爆发,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插进来一句:「人家大概会嫌脏吧。」
……算她狠。可也是一种事实,我没法反驳。
元旦前的最后一天,下班坐地铁,冬冬妹帮我占了个座。冬冬妹问我:「你要怎么报答我啊?」
我说:「好说,放假回来我请你吃饭!」
冬冬妹一脸不屑,说:「谁要吃你的饭啊,你回去把头发剪短了就行。」
冬冬妹老早就对我的长头发有意见了,以前我的头发比她短,后来又比她长。虽然她找了很多理由,比如我从来没剪过,而她已经剪过两回之类的。不过我直到她其实一直嫉妒到不得了,就差没带剪刀来公司亲自动手了。
元旦在家里宅了三天,期间六七成的时间躺在床上,三天也就下过一次楼,还是去帮朋友办事买火车票。剪头发这件事,虽然允诺在先,自然还是心有抵触,并不想做。
昨天下班路上,不知怎么就下定了决心,刚出地铁,就直奔理发店去了。我们这条街也就三个理发店,直接进了最近的一家。
一进门,就有小伙子招呼上来,非常热络:「哟,帅哥,剪头呢?做造型呢?」
「就剪。」
「要洗吗?」
「不洗……也行的吧?」我有些犹豫。
「哇,还是洗一个吧,您看头皮屑也挺多了。」小伙子不依不饶。
「呃……行,那就洗个吧。」
如此这般,洗完冲毕,「您先等一下,理发师马上就到。」
等了一阵子,来了位更帅的小伙子,小伙子拿起剪刀,刷刷刷,手脚贼麻利,一边还没耽误跟我友好交流,家乡哪里啊?在哪上班啊?住哪啊?什么工作啊?上班累不累啊?
我平时最烦这些客套了,三四句才搭理一句。帅小伙恍如不觉,依然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:怎么留了这么长的头发啊?公司不干涉吗?为什么又想剪掉啊?多可惜呢,想剪成什么样的发型啊?
我只好说比普通人稍微长一点就行。帅小伙马上从旁边拿了本发型书过来,在台上打开了,说您不如选一个喜欢的。他翻了几页,我便随手指了个蓬松的,就这个吧。
帅小伙马上接了茬:「你的头发很硬呢,光剪是剪不出这种效果的,要不要定型试试?」
我便问:「麻烦不?要不要很长时间?」
帅小伙笑着甩了甩头:「不会不会,很简单的,一会就好。」
我心想,要不试试?以前还从来没试过打理一个像样的发型呢……然后就这么上套了。
从理发店出来,我像所有上当受骗的人一样,郁闷沮丧并且满腹悲凉,稀里糊涂花了 300 块钱也很心痛……
回到家,对着镜子,安慰自己其实也挺好看的;就算不好看,看久了也会习惯的;就算不能习惯,头发还会长起来的;就算长不起来……
反正第二天上班路上也是这么想着,到了公司。从楼下大门到办公室,我一路都尝试着维持某种自信的微笑,不料大家的反应仍然有些 shocked。轰然爆笑,个个都合不拢嘴:
「哇,小七看上去年轻了五岁啊。」
「看上去年轻了20岁嘛。」——这是 Tony 君的加强版。
表哥绕着我走了好几圈,良久才憋出来一声长叹,「好陌生啊。」
「正太啊。」某萝莉的意见。
「农民啊。」这是韩非同学的第一印象,他笑得可真淫荡,过不久他又特地过来修正了一下,「你觉不觉他这样像下乡知青啊?」
「像个女人。」大傅如是说,坐他对面的沙总又进一步具体深化了这个说法:「三十岁的女人。」
「你觉不觉得他跟总部的某某某很像?」沙总忽然又有了新的灵感。
…………
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痕。时间会抹平一切痕迹。